燕尾帽的青春
周一带着它特有的节奏感考验着这里一张张灿烂的脸庞。透过窗,忙碌中的日出也是格外刺眼,一束束晨光散落在身上,让这一身浅绿色有了另一番韵味。“阿姨早!您下床活动的时候慢一点。”大家早已习惯了这种走路抬头间的问候,相视一笑,便能懂得彼此的需求。
六百个日夜前的一天,我已忘记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走进这里,没有一点防备,也没有一点准备。在毕业季的席卷中,我离开了那个我已熟知的地方来到这里。马路的炽热,人群的熙攘 ,是那个夏天最深的记忆。九月,一个清凉而又不失温度的季节,我握着一张见习表走进了肿瘤内科。台阶的设计是最原始的棱角,一眼望去,科室尽收眼底,一张张陌生的面孔,一记乐观的微笑和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便开始了“灰色”的一天,脑海中早已将这里与癌痛、压抑和无望画为等号。战战兢兢的度过半余月,才发现茫然源于我对肿瘤的无知。随着新大楼的拔地而起,我们转碾有了一个全新的工作环境,慢慢地心中的顾虑有了一席释怀,对着镜子看着燕尾帽下的双眸,我明显的感觉到了内敛和成长,我知道,我被这里包容着,也被这里温暖着。
华灯初上,这里的夜班已开启。不论神经是如何的迟钝,洗手是永不变的原则,桌旁整理好的记录单上记录着今天的工作,特护记录单的密密麻麻是对生命的热忱。轻轻推开病房门,便可见床头灯下那个憔悴的脸庞,走近床旁,她睁开了眼,即使微弱的灯光下也能看出她出奇的清醒,“怎么还不休息呢?是不舒服吗?”我压低了声音,她轻轻的回应我:“我不敢睡,我怕我睡着了再也醒不来。”我心里深深一击,突然语塞。她将目光落在了旁边入睡的丈夫身上,再抬眼已泪目。递过一张纸巾,旁边熟睡的他习惯性的起身将她揽入怀中,满眼柔情的说:“没事,我在这儿呢!你疼了我陪你哭。”过道显示屏上醒目的显示着凌晨3:19,我也是格外的清醒,伤怀的翻着她的的病历。是的,她还很年轻,年轻的生命在两年前就失去了它该有的活力,她抱着万分的希望,与深爱的他一起接受命运的考验。初次见到他们,一个严肃,一个易怒,恍惚之间感觉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,每天看着他来来往往的背影,慌张的步伐却不失男人的强大,直到有一天再看到他们,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接受治疗,他白天工作,晚上陪床。
作为她的责任护士,我们谈了好多,他讲了许久,从未见过一个七尺男儿如此心痛的落泪,当他讲到他们克服困难携手走进婚姻殿堂的时候,我看到他眼神里充满了所有的爱,他别过头从窗口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她,微微一笑。那一刻,我明白了爱就是极致,那一刻,我对生命有了仰慕。后来,她的生活质量严重下降,每天只能靠吗啡入睡,于是,在每个夜班里,我都会抽出时间去陪她,陪她聊天,听她讲她的故事。我知道,我这样做可能对她的疾病没有多大的帮助,但是安慰和关心也是一种治疗方式。直到有一个夜晚,她突然跟我说:“娟,我想明天回家休息几天,这段时间谢谢你!我感觉我很快乐!”她说着突然握住了我的手。我看出了她眼神里的坚定,没有一点忧伤,没有一点失望,心里想挽留的话也没有说出口。他俯下身子替她擦干了眼泪,安抚她睡下之后,红着眼走出病房。楼道通风处窗口的风呼啸而过,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,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护士站沉思着,突然间明白了特鲁多先生墓铭志的内涵“偶尔治愈,常常帮助,总是安慰”。第二天清晨,他们离开了这里,然而我并没有去送他们,因为我坚信我们没有别离, 我相信我还会遇到像他们一样相爱、真诚的人。
有人说:“医院的墙见证了比教堂更虔诚的祷告”。而这里,却演绎着医患间最和谐的状态。肿瘤内科这个温暖的港湾,灌注了前辈们太多的心血。一年余的时光,生命来来往往,我也读懂了这里,这里有痛却更爱,这里热情并温暖。这里的朝朝暮暮是我猝不及防的青春,却让我说着我愿意,我愿意余生都是你!
稿源:肿瘤内科王晓娟
编辑、校审:院团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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